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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夢想是什麼？」
幻想鄉的巫女，博麗神社的繼承人，博麗靈夢，在一個完全不適合如此正經八百的下午，用一種聽起來有些冰冷的口吻說出了這樣的問句。
「為什麼這樣問？」
八雲紫攤開手裡的扇子，緩緩地抵在胸口。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變化。
「因為我沒有夢想。」
靈夢放下手裡的茶，茶碗敲在木頭地板上，發出一聲悶哼似的碰撞。
「幻想鄉的住民何以需要夢想？」
敷衍。靈夢想著，然後閉上眼睛。看見的卻是昨天退治的妖怪的模樣。所謂的妖怪退治，是為了人類而虐殺妖怪，還是為了幻想鄉而維持平衡？她不清楚，她也從來不想弄清楚。那又不是我想做的事情，她想，我是被指定要去做這件事的。不被任何人任何妖怪指定，而是被莫名其妙的博麗之血。真是莫名其妙，連個影子也沒有，然後他們就說「退治妖怪是妳的責任」。
我甚至沒有權利問為什麼，靈夢想。這樣的我。工具般執行著並非出於自身願望的任務的我，竟然被跟「夢想」這種東西綁在一起。所以夢想是什麼？在發動符卡的時候明明喊著「夢想天生」或著「夢想封印」這類的名字，但我根本不知道夢想是什麼啊。不知道的東西也能拿來運用自如。
沒有權利問為什麼，並不代表沒有疑問。
「妳本身不就是夢想嗎？」
「但我沒有夢想。」
啪。八雲紫決絕般地收起手中的扇子，瞇起了好看的眼，盯著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下午毛躁了起來的靈夢。
「發生什麼事了嗎？」
「妳是妖怪吧？」
「是，我是妖怪。」
「那為何在這裡？」
「妳打算退治我嗎？」
「我為什麼要退治妖怪？」
「因為妳是，」
「因為我是博麗的巫女？」
我不想再聽見這樣的爛理由。博麗的血脈。這真是我聽過最荒唐的事情，靈夢想，你們怎麼能夠把一切都用博麗的血脈來解釋？
「……可以給我除了這個理由以外的理由嗎？」
「靈夢，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「我在問妳話。」
「因為妳是人類。」
「人里的人可不把我當人類看。」
「妳希望任由他們被妖怪吃光，幻想鄉從此沒有人類？」
「即使那樣也不會怎麼樣吧？」
「這不是妳該說的話，博麗的巫女。」
靈夢抄起手邊的茶碗，冷不防地就往紫的臉上摔去。紫沒有閃躲，茶碗在擊中目標後碎裂，殘骸混著血散了一地。
「出去。」
「……在妳決定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以前，我不會再來神社的。」
靈夢沒有回話。隙間打開又關上，留下一地的血漬。是誰決定了我該說什麼，而我不該說什麼？不管是誰決定的，那都不是我。
我沒有夢想。靈夢無力地往後一仰，閉上雙眼。昨天退治的妖怪的臉又浮現在眼前，她重新張開雙眼，兩行眼淚就這樣逕自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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